根據法定退休年限,2023年我國退休教師已經逼近9萬人。當退場機制運作順暢,但進場卻乏人問津時,學校教育現場自然出現斷層。而這一切,不僅是人口少子化造成,更與制度性問題深深交織。
老化的教師隊伍,年輕人不進場
每年九月,開學的鐘聲響起,也同時敲響中小學教師平均年齡不斷攀升的警鐘。尤其是教師節前夕,社會總會討論尊師重道的價值,但卻忽略了一個持續惡化的事實:教師隊伍正逐年老化,年輕新血的進入速度遠遠追不上退休與離職的速度。
少子化只是表象,結構問題才是根本
從統計數據來看,2021年我國總生育率僅為0.975人,甚至遠低於「世代更替」所需的2.1人。2022年每位育齡婦女生下不到一名子女,而出生人口更跌破16萬人。這意味著未來中小學學生人數將不斷萎縮,許多學校甚至面臨班級組織無法成形的困境。
然而,少子化不代表就業壓力應該下降。實際上,台灣教師養成制度與教師甄試制度並未隨之調整,反而在師資供給過剩與需求不足的情況下,讓年輕教師難以進入體制內任教。
升遷難、工作量重、誘因低:年輕人望之卻步
在目前制度下,教師升遷不易,且年年皆有高齡教師因法定年限或延退機制持續留任,導致年輕教師即便進入體制,也難以有晉升與發展空間。而大量聘任鐘點教師與代理代課制度的氾濫,更讓青年教師陷入「進不去、留不住」的惡性循環。
此外,教師的工作壓力日益加重,行政業務、班級經營、學生輔導等事務交織,加上教育現場常需因應突發事件,對於尚未進入正職的青年而言,這並不是一份具吸引力的職業。
制度設計不公,讓教育工作者如陷圍城
中小學教育現場彷如一座座「圍城」:外頭的年輕人想進來,卻苦無門路;裡頭的高齡教師想退休,卻因為年金制度改革、經濟壓力與生活成本考量,選擇延後離場。最終形成一種「一生不如一死」的僵局——一位教師若未依法定退休年限離開,幾乎得等到生命終點才能真正退場。
教育政策長年缺乏整體人力規劃,使得這些圍城越築越高。當青年教師持續流失、資深教師逐漸疲乏,教育品質終將受到直接衝擊。
法律制度應負責任,促進良性世代交替
面對這樣的困境,法律制度難辭其咎。若企業可以透過合理退休與轉職機制優化人力結構,為何教師作為國家人力資源的核心,卻缺乏有效的退出與銜接機制?
例如,教師延退應該與教育現場實際需求連結,而非僅僅為個人生計考量而無止盡地續聘。同時,教師甄試與進用應放寬年齡限制,創造多元入門機會,讓擁有教學熱情與專業能力的中年或轉職者也能有機會進場。
教育需要的是人力活水,不是制度枯竭
當制度不改,圍城效應將持續惡化。無論是退休制度的彈性設計、甄試制度的公平改革,或是教師養成體系的盤整,皆是當前刻不容緩的改革重點。若我們真心想為下一代打造優質教育環境,就不能只在每年教師節說些場面話,而應正視中小學教師年齡結構失衡的警訊,並從法治與制度設計上對症下藥。
教育是國家未來的根本,唯有讓教育體制真正活絡,才有可能讓年輕人願意走進校園、走上講台,繼續守護台灣的下一代。

台北市教育產業工會
臺北市教育產業工會,自民國105年11月30日正式成立,時序恰與台北市12年國教新課綱全面推動之際相呼應,工會乃順應教育轉型之趨勢應運而生。教師工作權益的維護、教學專業的伸張、教育政策的監督與倡議,為工會組織所應承擔之重要責任與角色。